2002年，法國導演 李歐卡霍（Leos Carax）應台北電影節之邀請，帶著新作《寶拉 X》來台參加開幕片放映，DVDINFO雜誌任職的我有幸訪問這位法國才子，多年後他的經典之作《新橋戀人》再度在台北上映，想起當年有做過這篇訪問,也許許多資訊都已過時,文字也有待加強,但想再想起來與這位愛導近距離的接觸仍舊是這位影迷最幸福的事。

採訪、攝影/謝麗菁、劉德湧　口譯／Lisa

文/劉德湧

誰是李歐卡霍（Leos Carax）？他是法國導演，在台灣乃之於其他國家的媒體，他的名字都與一個女人僅僅相繫，這個女人叫茱麗葉畢諾許，卡霍與畢諾許是在1986年拍攝《壞痞子》（Mauvais sang）時墜入情網，在拍完《新橋戀人》（Les Amants du Pont-Neuf）後分手。1984年，卡霍以22歲之齡完成了處女作「男孩與見女孩」(Boy Meets Girl)，法國的權威電影雜誌「電影筆記」寫到：「從這部電影的第一個鏡頭開始，我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：卡霍是天生的電影作者」（引述自台北電影節特刊，p40）。80年代，卡霍與尚賈克貝涅、盧貝松三人，被法國媒體貼上「新新浪潮」的標記，只不過貝涅、盧貝松的作品日益項商業電影靠攏，唯有卡霍仍在追尋自我的創作。這10多年來，卡霍只拍過4部劇情長片，而只有與茱麗葉畢諾許合作的《新橋戀人》曾在在台灣作過商業映演，其他的作品則透過地下錄影帶，被影痴們視為瑰寶。今年(2002年)，台北電影節的「城市影展」中歸劃了「新橋身影：李歐卡霍專題」，特別向這位獨樹一格的導演致敬，放映所有的作品，其中他的新作《寶拉X》（Pola X）則被選為今年影展的開幕片，趁著這次卡霍再度來台，本刊能與他進行專訪，讓讀者能一窺他的世界。

再見卡霍 看見寶拉X

1991年，李歐卡霍在完成了《新橋戀人》之後，便好像在世界上消失一樣，9年之後帶著《寶拉X》在復出影壇，獲選1999年坎城影展的開幕片，讓我們又「再見」卡霍。

《寶拉X》將1852年的小說-「Pierre ou les ambigu」轉換為現代的場景，並將小說的書名取字首，再加上代表未知的「X」，而成為片名。卡霍說，這本小說是他年輕時候就看了，之後又看了多次，還是不太明白，所以決定自己編劇搬上銀幕。但《寶拉X》亦丟了許多問題，讓觀眾思索。

如果，看過有看過卡霍作品的朋友，應該都會發現《寶拉X》相當的不一樣。《寶拉X》有著大量的遠景、中景，而捕捉大量的自然光。而之前的作品，相當重視構圖與攝影上的美學，並且使用特寫與靜照的美學。為什麼有如此的差異呢？只是他謙虛的說到，因為不是科班出身的，所以早期拍電影時，可說是邊拍邊找樂趣。

而之前三部戲，演員用肢體的能量在演戲，《寶拉X》則相當不同。卡霍說到，《寶拉X》不是自己的劇本，也希望自己用全新的態度來完成這部片。卡霍也提到，在與演員合作時，都會要求他們一年之前不要接拍他人的戲，「因為希望演員進入一個空蕩的長廊」，讓他們能全心投入角色。但，他也提到唯一的例外，就是在《寶拉X》為他露點演出的法國影后凱薩琳丹妮芙，他在來台記者會上說，薩琳丹妮芙太紅了，實在沒辦法讓她不接演別人的戲。

創作來自於－生活、女人、菸、夢……

只是，為什麼他的創作都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呢？卡霍說，「每次拍完戲，都非常的疲倦失望，不僅有失落感，還對電影有厭惡感」。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他的電影都必須長時間的醞釀，因為他必須休息、旅行…，來找回創作的靈感。難怪他會說，「生活是他創作的來源」。

還記的卡霍來台記者會曾說到，「我的女主角，都是我的情人」。在法國，卡霍甚少在媒體上談情感，在台灣卻接間證實他與碧諾許的生死戀。在專訪卡霍使也問到是否他與畢諾許再度合作的可能性。卡霍又肯定的說到他與女演員的感情，但卡霍沉思了一下便說，「當然，是有可能變化的，會有不同的進展」，隱約著透露某些訊息。

在專訪的期間，卡霍便抽了七根菸。卡霍在記者會上便說到「不抽菸，我沒辦法思考與說話！」而在放完《寶拉 X》時，有觀眾問他為麼手上要拿著菸，是不是很緊張。卡霍直率的回答，「因為中山堂不能抽菸！」也因為煙癮，卡霍與莎朗史東的合作計畫便告吹，因為史東有氣喘，所以卡霍失去一個到好萊塢拍片的機會。

而他要去好萊塢拍什麼呢？卡霍說，關於自己的夢，卡霍有一個記事本寫滿自己的夢，而他要去好萊塢拍一個關於夢的故事。卡霍也說到，他原本要去好萊塢發展是美國大導演馬丁史柯西斯牽的線，史柯西斯相當欣賞卡霍，而在拍《賭國風雲》時，介紹莎朗史東與卡或認識。

當訪問時也問了卡霍，「什麼樣的夢，最為深刻」，卡霍說「實在太多了，沒辦法回答」。過了許久，他便說，「長夢到自己走不動」。而這個夢，是為什麼他電影李的主角都是不良於行的，他說《新橋戀人》與《寶拉 X》的男主角是「年輕的生命，走一條堅難的路，而年輕男孩子是不容易成長的」，也反映出他對成長的心境。

他也曾提到，下一個想拍的題材是小女孩與大象的故事，因為他說「隨著年紀的增長」，他越來越喜歡小孩子，就像《寶拉 X》的小女孩。而對於下一個題材，會用有什麼創新的風格，或是用什麼媒材，卡霍說還沒想到。只不過，他現在正為法國的電視拍「自畫像」，而是DV來拍攝的。

新橋上的戀人

1987年，卡霍在拍完《壞痞子》之後，決定用了3千2百萬法朗的預算拍攝《新橋戀人》。沒想到，這部片子一拍就是三年，卡霍在距離巴黎500哩的小鎮Lansargues的田園中搭設新的「新橋」，使得整部片的預算飆高到2億法朗，在當年創下法國影史的紀錄，而最後搭設「新橋」的成本，亦高達了3千5百萬法朗。這片引發了法國電影界對他的質疑與批評，但影片卻在發行後，成為許多觀眾的經典之作。

卡霍說，「每天都很想放棄的念頭，但要拍完這部電影的渴望又是很強烈的。」他說，儘管電影圈的人很不鼓勵他拍這部片，但身邊的人卻很支持，如攝影師。經紀人等，當然亦包括女主角茱麗葉碧諾許。卡霍提到，「後來電影圈的批評，都變成了動能」。

當初《新橋戀人》殺青後，便開放當地的市民參觀，隨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，燒掉了新橋。他說，這最橋應該留下來當成日後電影人拍片的教材，但決定燒掉新橋的是電影公司。

看過卡霍的處女作「男孩遇見女孩」的朋友應該部會記的片中也有新橋的畫面，對於新橋卡霍是否有特出的情感。卡霍說，「他很喜歡橋，喜歡城市裡面有河，走過那些橋，讓他覺得很舒服」。他說，新橋相當有意思，新橋是巴黎最古老的橋，但是卻也是最舊的橋。法國有句諺語：「壯的根新橋一樣。」

如果，現在在拍《新橋戀人》，他的結尾怎樣拍。卡霍露出一抹微笑：「當時，茱麗葉是他的情人，現在要來回答這問題，有些困難。」他說，現在已經不一樣了。後來，他也補充說到，《新橋戀人》並不代表他與茱麗葉的愛情故事。但每個愛情裡，都會有一種恐懼，而他是把恐懼發洩在電影上。